展览“梦中负影”：被时间冲淡的记忆，如何在艺术中“重生”

界面新闻记者 | 实习记者 关哲 记者 潘文捷

界面新闻编辑 | 姜妍

“我抱有一种类似于信念的想法，认为只要有了记录，不管是人还是物，就什么东西也不会失去了。”摄影师南·戈尔丁曾这样描述摄影图像与记忆的关系。而当下，青年艺术家虞昌硕正在举办的艺术展览——“梦中负影Sleepwalking with a Knife”，用艺术的形式回应了这样的表达。

古罗马时期，诗人兼哲学家西蒙尼·戴斯发明了记忆术（Mnemonic），其是指以空间内的特定物件为锚点，通过想象并重构场景来进行记忆回溯。记忆术通过空间构建进行时间回溯的概念，证明了记忆中空间与时间的关联性。今天，图像在人们的生活中作为记忆的代具，使记忆存在于客观的物质形式。然而，在这一纯粹物质性的媒介中，时间的概念似乎被不断模糊了。失去了时间维度，图像又如何承载记忆呢？

“梦中负影Sleepwalking with a Knife”于德必上海书城WE一层展出，本次展览共展出虞昌硕的十三件作品，是他在过去一年间持续创作的全新作品，也是其自2021年启动的“记忆研究项目”的最新延伸。虞昌硕，1998年生于上海，2021年本科毕业于美国罗德岛设计学院，现为自由艺术家及美术指导。

在本次展览中，虞昌硕以其家庭档案照片为创作基础，通过其擅于使用的传统暗房影印技术、混合材料绘画及拼贴等多种艺术媒介的实验性结合，对照片进行“侵入式”介入，来探索图像作为保存记忆的媒介的弹性和可修改性，讨论图像与记忆之间的辅佐关系和主观记忆的构成过程。

在展览作品《陌生的灌木》中，虞昌硕以黑白灌木照为基础，用小刀在照片上切割出人物的轮廓，运用主观的记忆将原本的静物风景重建为并未被影像记录的家庭合照。作品中富有童趣的兔子耳朵涂鸦，是他穿越时间，追溯记忆的伪装（persona），小刀切割的线条是他外化的自我意识，通过这种形式表达他对自我记忆的探索与质问，传达出“记忆不是固定的，而是可以被重新解释、重塑的”的态度。

虞昌硕在对其亲临的记忆进行回溯和改造的同时，还对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记忆作出了介入的尝试。比如其作品《一场晚宴》的创作基础是虞昌硕在家里找到的一张外公参加活动的老照片，他在中间部分的创作来源于对这张照片中所呈现的陌生的图像记忆展开的个人解读和发散想象：“我想象那是一场怎么样的晚宴；我想象晚宴的环境；我想象周围空气的味道和声音的分贝；我想象桌上酒杯外凝结的水滴……通过想象，我在尝试与这段记忆产生联系。”想象不断变化，直至他在想象中失去真实，陷入其中。“我也穿越到了那场晚宴中，仿佛我也坐在桌边，真切感受着现场的温度与空气，寻找着被拍下的那一瞬间。”他这样说道。

记忆是人在过去的主观留存，图像作为一种客观的物质存在，在回溯记忆的过程中，通过被不断的质疑、破坏和重建，使“重新审视那些被遗忘或忽视的瞬间，感受到时间所掩盖的情感浪潮”成为可能。“比起表达一个总结出的结论，我的作品更是我自己思维过程的放大，所以画面里会夹杂着一些我自己都无意或有意逃避的情绪和想法。”这是虞昌硕希望通过作品像传达的信息和情感。在未来，他期待自己的作品在被观看的过程中能够给观者带来更强的代入和体验感。

本次展览将持续至12月13日。除了展出的十三件作品，本次展览还在现场销售限量20份艺术家亲笔签名的喷绘版画以及展览周边的定制打火机，以供观众收藏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