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特尔特被捕，面临怎样的结局？

今天（3 月 11 日），又发生了一件轰动全球的事件。据新华社援引菲律宾媒体报道，菲律宾前总统杜特尔特当天从境外返回抵达马尼拉国际机场后被警方拘留。菲律宾媒体表示，国际刑警组织此前根据国际刑事法院的逮捕令，对杜特尔特发出了红色通缉令。

国际刑事法院是何来头？

国际刑事法院（ICC）是根据 1998 年 7 月通过的《国际刑事法院罗马规约》，而设立的世界历史上第一个常设国际刑事裁判机构。

2002 年 7 月 1 日，《国际刑事法院罗马规约》正式生效，国际刑事法院正式成立，总部设于荷兰海牙，并在适当情况下于其他地方开庭。虽然该机构与国际法庭都在荷兰海牙办公，但这两者有着本质区别：国际法庭是联合国六大主要机构之一，而国际刑事法院是独立机构，与联合国并无隶属关系。

国际刑事法院设有 18 位法官、1 个检察官办公室、1 个预审庭、1 个审判庭和 1 个上诉庭。18 位法官经选举产生，任期 9 年，不能有两位法官来自同一个国家。

位于荷兰海牙的国际刑事法院大楼（资料图）

依据《国际刑事法院罗马规约》，国际刑事法院仅对规约生效后的种族灭绝罪、危害人类罪、战争罪、侵略罪四种国际罪行有管辖权，以结束对最严重犯罪之有罪不罚的现象。

杜特尔特犯了哪条？

国际刑事法院颁布的逮捕令与杜特尔特 2016 年至 2022 年总统任期内的 " 禁毒战争 " 有关。菲官方称，有 6000 人在 " 禁毒战争 " 中丧生，有人权组织估测死亡人数可能高达 30000 人。ICC 据此指控杜特尔特涉嫌犯下 " 危害人类罪 "。

危害人类罪（Crimes Against Humanity），旧译为 " 违反人道罪 "，又译为 " 反人类罪 "，于 2002 年 7 月 1 日生效的《国际刑事法院罗马规约》将该罪名的中文译名确定为 " 危害人类罪 "。

规约中的定义为 "是指那些针对人性尊严极其严重的侵犯与凌辱的众多行为构成的事实。这些一般不是孤立或偶发的事件，或是出于政府的政策，或是实施了一系列被政府允许的暴行。如针对民众实施的谋杀，种族灭绝，酷刑，强奸，政治性的、种族性的或宗教性的迫害，以及其他非人道的行为 "。

国际刑事法院开始对杜特尔特展开调查后，2019 年 3 月 16 日，杜特尔特执政下的菲律宾宣布退出国际刑事法院。但 ICC 主张对成员国退出前（2016-2019 年）发生的罪行仍具管辖权。

其所依据的是《国际刑事法罗马规约》第 127 条第二款的规定："一国在作为本规约缔约国期间根据本规约所承担的义务，包括可能承担的任何财政义务，不因退约而解除。退约不影响退约国原有的合作义务，就退约生效之日以前开始的刑事调查与诉讼同本法院进行合作，也不妨碍本法院继续审理退约生效之日以前，本法院已在审理中的任何事项。"

峰回路转

2022 年 6 月，马科斯政府正式就职。由于马科斯在此前的大选中与杜特尔特家族结盟并最终获胜，而且竞选搭档杜特尔特的女儿莎拉也成功当选副总统，所以良好的关系让马科斯一开始并不打算搭理此事，表示不会协助 ICC 对杜特尔特展开的禁毒运动进行调查。

但随着菲律宾两大政治家族的斗争逐渐白热化，马科斯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2023 年，菲律宾众议院司法委员会和人权委员会投票通过了三项决议，敦促政府与 ICC 合作；不久后，马科斯表态说，正重新考虑加入 ICC。

此次，国际刑警组织根据此前 ICC 的逮捕令，对杜特尔特发出了红色通缉令。菲律宾《马尼拉时报》引述消息人士指，菲警方动员至少 7000 名警员抓捕杜特尔特。说得直白点，菲律宾警方就是国际刑警组织通缉令的具体执行者，没有最高领导人的首肯，是无法做到的。

菲律宾总统马科斯（右）与杜特尔特之女、副总统莎拉（左）

不仅如此，去年 10 月，菲律宾参议院公职人员问责与调查委员会还对杜特尔特领导的 " 禁毒战争 " 展开调查。考虑到现任菲律宾参议院议长是总统马科斯的主要政治盟友，所以这一举动毫无疑问有着 " 政治追杀 " 的意味。

等待杜特尔特的是什么？

随着杜特尔特被拘留，以及菲律宾现政府对国际刑事法院的积极配合，相关移交程序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展开。当然，杜特尔特方面也不会坐以待毙，其法律团队大概率将循 ICC 管辖权的有效性，以及本国向 ICC 移交前总统的合法性等路径展开行动。

事实上，对于杜特尔特的 " 禁毒战争 " 及后续国际刑事法院据此展开的 " 危害人类罪 " 调查，仍具有高度争议，可能会对事件的发展带来相当的不确定性。

首先，菲律宾国内对当年的 " 禁毒战争 " 仍存在两极评价：底层民众支持其降低犯罪率，而城市中产及国际社会谴责其暴力手段。而随着菲两大政治家族的决裂，相关案件被上升到政治高度，甚至被质疑成为权力斗争的工具。

其次，尽管当年的 " 禁毒战争 " 在具体实施中出现了变形甚至滥杀的情况，但这是否就能将初衷是针对毒贩的杜特尔特与 " 危害人类 " 划上等号，也极具争议性。

去年 10 月 28 日，杜特尔特在出席菲参议院相关听证会时就直言，自己不会为发动毒品打击行动进行 " 道歉或辩解 "。他认为，自己只是做了必须做的事，" 无论你们信不信，我都是为了我的国家，打击非法毒品的行为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保护无辜和手无寸铁的人 "。

2024 年 10 月 28 日，杜特尔特在马尼拉出席参议院对其执政期间 " 禁毒战争 " 的调查。

杜特尔特是否会被移交给国际刑事法院，以及由此引发的各方博弈，都因杜特尔特身份的高度敏感性，而使之极有可能成为国际法与一国司法主权冲突的典型案例。

退一万步讲，如果杜特尔特最后真的坐上了国际刑事法院的审判席，等待他的又是什么？

根据《国际刑事法院罗马规约》对适用刑罚的具体规定：适用有期徒刑不得超过 30 年，仅在犯罪极为严重且被定罪并证明确有必要的情况下，才能判处无期徒刑，排除了死刑的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