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市志｜谁会是下一个国际消费中心城市？

又是一年“两会季”。今年政府工作报告的一个关键词，就是“消费”。有媒体统计，“消费”一词在报告中共出现了32次。不仅“大力提振消费、提高投资效益，全方位扩大国内需求”被放在政府工作任务首位，同时明确指出要实施提振消费专项行动，特别强调“深化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建设”。

事实上，早在2019年10月，商务部等14部门就发布《关于培育建设国际消费中心城市的指导意见》，提出利用5年左右时间，基本形成若干综合性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带动形成一批专业化、特色化、区域性国际消费中心城市。

2021年7月，国务院批准上海、北京、广州、天津、重庆等5座城市率先开展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培育建设。这些国际消费中心城市过去几年在提振消费方面表现如何？还会不会有第二批培育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建设名单？如果有的话，哪些城市最有可能？

2025年2月3日，上海，南京路步行。视觉中国资料图

提振消费为何成为政府首要工作

今年距离商务部上述文件印发，已经过去了5年。同时也是自国际消费中心城市提出以来，政府工作报告中首次出现“深化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建设”。

消费是拉动经济的三驾马车之一。尤其是在“双循环”战略大背景下，提振消费对于拉动内需、促进产业转型、提高发展质量，具有重大意义。

这些年来，伴随国民经济的持续增长，国民消费也稳步上升。2000年时，全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仅3.42万亿元，但到了2024年，这个数值已经增长到48.79万亿元，24年间增长了足足14倍。不过，横向来看，中国的居民消费占GDP比仍然偏低。

2024年，全国社消零总额同比增长3.5%，低于GDP增速，较2023年回落3.7个百分点；内需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为69.7%，其中最终消费支出的贡献率为44.5%，较2023年有所下降。这可能也是中央将“大力提振消费、提高投资效益，全方位扩大国内需求”列为2025年政府首要工作任务的直接原因。

而在提振消费方面，大城市由于集聚了最多的财富、数量最为庞大的中产群体，因此扮演着关键角色。数据显示，2024年全国社消零前20大城市的社消零总额达到约17万亿元，占全国的近35%。

其中，上海连续多年稳居第一，重庆、北京紧随其后，广州位列第四。光是这四城，2024年的社消零总和就达到5.87万亿元，超过11-20名的总和（5.57万亿元）。可见越是头部城市，消费权重就越大。

事实上，之所以选择在上海、北京、广州、天津、重庆这5座城市率先开展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培育建设，也是因为它们区位条件好、消费规模大、开放程度高、政策吸引力强。而五地也确实没有辜负中央的期待。

过去五年，上海、北京、广州三地社消零总额年均增长保持在约1%-5%之间，重庆年均更是超过7%。特别是线上消费占比持续提升，四市2024年商品网上零售额占社消零比例均达到20%以上，上海更是超过50%。

但也应看到，这些头部城市并非社消零增速最快的地区。在2024年172个可用城市统计数据中，社消零增速最快的是陕西铜川市，达到8.8%。总体呈现腰部城市消费情况好于头部和尾部城市的局面。

正因如此，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才会首次提出“深化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建设”。

2025年2月3日，北京一商场与香港迪士尼乐园一起打造的“奇妙冬日暖心相聚”新春主题活动吸引市民游客。视觉中国资料图

中心城市如何促销费、稳经济

最近，地方及全国两会陆续召开，翻看各地的两会报告不难发现，2025年国家及地方层面将会出台一系列措施来提振消费。

国家层面，除了继续创新和丰富消费场景，落实和优化休假制度，安排超长期特别国债3000亿元支持消费品以旧换新外，还会加快补上内需特别是消费短板。为此将多渠道促进居民增收，推动中低收入群体增收减负，完善劳动者工资正常增长机制，并强化消费者权益保护，营造安全放心消费环境。

地方层面，各种因地制宜促进消费的举措更是层出不穷。社消零排名前十的城市中，杭州和南京均提出了冲刺“万亿”消费城市的目标。为此杭州在2025年将挖潜直播消费，扩大本土品牌消费，通过办好西博会、数贸会等展会为消费引流，打造国际会展之都，招引百家以上全球全国首店。南京则发布了2025年加力扩围实施消费品以旧换新的政策，在稳住消费基本盘的同时，通过吸引“南京都市圈”消费等方式，提升消费规模。

而在社消零总额已经达到万亿规模的城市中，成都着力培育壮大新型消费，探索冰雪、银发、夜间、宠物、低空经济及国货潮品等新兴消费点。作为老牌商业城市的广州，则发布首发空间指南2.0版，通过新品首发平台孵化更多消费品牌，吸引更多国际头部品牌新品发布、旗舰店等落户广州。

当然这些城市中间，上海的角色尤其关键。一方面上海是国际五大消费城市之一，也是国内消费能力最强的城市，2024年社消零总额高达17940亿元；另一方面，上海作为我国的经济中心和国际化大都市，拥有丰富的消费资源和多元化的消费场景。

2024年，上海持续推动商业创新，打造了多个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商圈，如南京路步行街不断升级改造，引入更多国际品牌和新业态。同时，上海积极举办各类国际消费活动，如进博会等，进一步提升了城市的国际消费吸引力。

今年，为了激活消费“主引擎”，上海接连出招：春节前后，消费品以旧换新等政策相继出台，“乐·上海”服务消费券发放，“一节四季”全年扩消费重点活动排定……种种举措意味着，上海提振消费专项行动已实质启动。

与此同时，上海也时刻不忘消费的前提是“钱袋子”要鼓。去年，上海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到8.8万元，增长4.2%。上海也是全国最早启动新就业形态就业人员职业伤害保障试点的7省份之一，接下来还要稳步扩大试点。健全社会保障，从而更好地稳定预期，提振消费信心，做出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应有的表率。

2025年1月25日，广州市，2025越秀西湖花市正式开市，吸引市民游客前来游览，购买花卉。视觉中国资料图

哪些城市会成为新的消费中心

当然，提振消费、扩大内需，仅靠目前已有的5座国际消费中心城市肯定是不够的。

事实上，当初商务部等14部门在《关于培育建设国际消费中心城市的指导意见》中提出的，也是利用5年左右时间，基本形成若干综合性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带动形成一批专业化、特色化、区域性国际消费中心城市。而现有的5座国际性消费中心城市，从定位来看，并没有区分是“综合性”还是“区域性”国际消费中心城市，更没有形成“综合性”带动“区域性”的消费矩阵。

这些都预示着，国际消费中心城市的名单未来有进一步扩容的可能。

事实上，自首批名单公布以来，全国已有20余座城市提出加入国际消费中心城市的建设队列。这些城市中，论消费实力，深圳、成都、苏州的社消零总额都超过了一万亿，仅次于沪渝京穗。

论消费增长潜力，长沙网红消费场景（如文和友）和消费品牌（如茶颜悦色）众多，夜经济也异常活跃；而杭州数字消费经济发达，拥有庞大的消费群体和较高的人均收入，且作为知名旅游目的地，吸引了大量国内外游客。

而论区域分布，目前的5座国际性消费中心城市，华北两座、华东、华南、西南各一座，华中、西北、东北暂时空缺。其中华中的武汉，不仅是这些区域中唯一一座社消零总额挤进全国前十的城市，而且去年的增速达到5.3%，位列消费十强城市之首。

另外，靠大唐不夜城和“不倒翁小姐姐”火遍全网的西安，以啤酒文化、海鲜美食闻名的青岛，同样具有港口优势且跨境电商发达的宁波，年轻人心目中的文艺打卡圣地厦门，这些城市也都有成为“综合性”或“区域性”国际消费中心城市的竞争力。

但话说回来，能否进入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建设名单”其实不是最重要的，关键得有实实在在促进经济发展、增加民众收入、刺激消费市场的举措和成效。各大城市在这方面的工作，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