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5日，国务院总理李强在政府工作报告中介绍今年政府工作任务时提出，大力提振消费、提高投资效益，全方位扩大国内需求。促进消费和投资更好结合，加快补上内需特别是消费短板，使内需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主动力和稳定锚。
在实施提振消费专项行动方面，政府工作报告提到，制定提升消费能力、增加优质供给、改善消费环境专项措施，释放多样化、差异化消费潜力，推动消费提质升级；多渠道促进居民增收，推动中低收入群体增收减负，完善劳动者工资正常增长机制；安排超长期特别国债3000亿元支持消费品以旧换新等等。
2025年3月5日，北京，十四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开幕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 中新社记者 韩海丹 摄
为何将提振消费、扩内需放在首位？
2025年是“十四五”规划收官之年。在政府工作报告之前，去年年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已提出要大力提振消费、全方位扩大国内需求，这也被明确为2025年九大重点任务中的首要任务。2025年2月10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也指出提振消费是扩大内需、做大做强国内大循环的重中之重。要切实转变观念，把提振消费摆到更加突出位置。
“在2025年政府工作任务中，这依然是首条，重要性不言而喻。在当前全球经济形势复杂多变的背景下，扩大国内需求成为稳定经济增长的关键。要全方位扩大国内需求，一方面，要通过政策激励、环境优化等措施，提振居民消费信心，释放消费潜力；另一方面，要加大投资力度，优化投资结构，提高投资效益，特别是要加大对新型基础设施、绿色低碳、科技创新等领域的投资。同时，还要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提升供给体系对国内需求的适配性，形成需求牵引供给、供给创造需求的更高水平动态平衡。”中国信息协会常务理事、国研新经济研究院创始院长朱克力向澎湃新闻记者表示。
万博新经济研究院院长滕泰向澎湃新闻记者表示，消费的畅通与繁荣是中国经济健康良性循环的前提，当前中国经济的主要矛盾是内需不足，这既是短期的主要矛盾也是中长期的主要挑战，“此前重投资重生产轻消费的观念，使消费在GDP的占比偏低。因此政府报告把提振消费放在首要位置，不仅突出了重要性，也是化解内需不足挑战的迫切需要。”
上海财经大学中国式现代化研究院特聘研究员、电子商务研究中心主任劳帼龄也向澎湃新闻记者表示，将扩大内需放在首位，一方面表明了扩大内需政策的坚定性和延续性，另一方面也是明确传递中国经济正在加速从外需依赖型向内需驱动型转变的信号，“全方位地‘全’，意味着消费不仅仅是商品消费需求，还有服务消费需求；意味着要全力提高居民收入，提高消费意愿；意味着要推出新产品、创造新服务；意味着要从加强相关产业的投资支持入手，在源头上为扩大内需保驾护航。”
消费品以旧换新有望带动销售额超3万亿元
自2024年以来，在国家鼓励、地方支持和企业让利等因素带动下，消费品以旧换新政策效应持续显现，以旧换新政策也有效激发了消费市场活力。
商务部数据显示，截至2月19日，全国汽车报废更新16.9万辆，超397万名消费者购买12大类家电以旧换新产品超487万台，超2671万名消费者申请手机、平板、智能手表（手环）3类数码产品购新补贴，电动自行车以旧换新64.7万台。受以旧换新政策带动，今年以来，相关行业保持较快增长势头，全国报废汽车回收量同比增长约35%，新能源乘用车零售量同比增速超20%。
政府工作报告提到，安排超长期特别国债3000亿元支持消费品以旧换新。而在去年，据财政部经济建设司披露，在2024年7月《关于加力支持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若干措施》文件后，财政部将3000亿元超长期特别国债资金及时拨付地方，确保“两新”工作有序推进。初步统计，截至2024年底，按已审核通过金额计算，中央财政安排的1500亿元消费品以旧换新资金已基本使用完毕，部分地方在提前用完中央资金额度后还主动发力，增加安排地方资金，保障支持政策不断档；另外，1500亿元大规模设备更新资金按项目法分配，财政部已经将资金全部下达地方，并明确到具体项目。
2024年12月7日，江苏连云港，海州区吾悦广场，消费者在咨询了解消费品促销信息。视觉中国 资料图
这样的资金规模将如何进一步刺激家电、汽车等行业的市场需求？
中国家用电器商业协会常务副秘书长吴咸建向澎湃新闻记者表示：“去年1500亿元，今年3000亿元，消费品以旧换新资金规模翻倍，去年1500亿元带动1.3万亿元销售，今年3000亿元，有望带动2.8万亿元至3万亿元销售。尽管汽车、家电、家装、电动自行车补贴标准未做较大调整，带动比率在5倍左右，但手机、平板、智能手表（手环）购新补贴带动比率则在8倍左右，因此，在资金用足的情况下，今年消费品以旧换新国补带动销售额有望超3万亿元。”
吴咸建认为，今年的补贴政策仍将起到对家电行业复苏和升级的驱动器作用。家电方面，除了12大类家电和各省市扩围的N类家电外，家装厨卫焕新中的智能锁、智能晾衣架等智能家居类产品，是各地家电卖场的主力产品，再加上80%以上的家电综合大卖场，同时经营手机等3C数码产品，因此，预计2025年家电国补带动家电零售行业增量销售规模有望突破8000亿元，“全年来看，限额以上单位家用电器和音像器材类商品零售额仍将保持增长，继2024年之后，第二次突破1万亿元。”
中国汽车流通协会乘用车市场信息联席分会秘书长崔东树则在接受澎湃新闻记者采访时说，“我们相信，这将是今年对车市来说最大的一个政策利好。”
崔东树认为，在3000亿元支持消费品以旧换新的超长期特别国债中，针对汽车的“两新”（报废更新和置换更新）消费补贴，将能够占据50%以上，甚至达到近2000亿元的水平。
据澎湃新闻记者了解，2025年汽车“两新”政策也已经出台，新政策力度大超市场预期，不仅扩大了汽车报废更新支持范围，同时报废更新补贴标准与2024年保持，并没有出现市场预期的退坡。中汽协方面指出，2025年“两新”政策加大了资金投入、并且是在2025年全年实施，有望对全年的汽车消费带来相比2024年更大的增量。
“三个方面发力提振消费”
3月5日，在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举行吹风会上，就促进消费需要重点解决的问题，政府工作报告起草组负责人、国务院研究室主任沈丹阳提及，第一，要解决消费能力不足的问题；第二，要解决优质供给不足的问题；第三，要解决消费环境进一步改善的问题。因此，今年在消费品以旧换新加力扩围基础上，在提振消费或者促进消费过程中要突出“三个发力”和实施“一项行动”。
2025年3月5日，北京，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举行吹风会，《政府工作报告》起草组负责人、国务院研究室主任沈丹阳解读《政府工作报告》，并答记者问。视觉中国 图
沈丹阳解释称，所谓“三个发力”就是主要从促进增收减负，提升消费能力，解决消费能力不足的问题，要增加优质供给，创造有效需求，要改善消费环境，提升消费意愿，这三个方面来共同发力。并且要专门实施一个专项行动叫做“提振消费专项行动”，政府工作报告都已经明确了，目前有关部门正在制定行动方案和配套政策，会尽快出台实施。
“作为实体商业与现代服务业企业，我们深刻感受到经济发展的积极信号，更加坚定高质量发展的信心。”全国政协委员、全国工商联常委、月星集团董事局主席丁佐宏告诉澎湃新闻记者，报告提出实施“提振消费专项行动”，从促进居民增收、支持消费品以旧换新、扩大消费服务供给、创新和丰富消费场景等多个维度进行了系统部署，是消费领域的大利好。
“扩大内需就是人气要旺，消费要热，市场要活，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增强消费能力、创新消费场景，为企业发展提供更广阔的空间，政府‘搭台’和企业‘唱戏’形成合力。”丁佐宏说。
其中，在实施提振消费专项行动方面，政府报告还提及多渠道促进居民增收，推动中低收入群体增收减负，完善劳动者工资正常增长机制；从放宽准入、减少限制、优化监管等方面入手，扩大健康、养老、托幼、家政等多元化服务供给；创新和丰富消费场景，加快数字、绿色、智能等新型消费发展；落实和优化休假制度，释放文化、旅游、体育等消费潜力。
对此，朱克力向澎湃新闻记者表示，实施提振消费专项行动，着力点在于优化消费环境、丰富消费供给、激发消费潜力，“如今，我国越来越强调服务消费，是因为服务消费已成为消费增长的重要引擎，其占比逐年提升，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日益凸显。”
劳帼龄也表示，服务消费的增长是消费结构优化的重要特征，服务消费的比重上升也代表了消费升级的方向，“服务消费不仅包括传统的教育、医疗、旅游等，还涵盖了文化娱乐、养老服务、家政服务等新兴领域。此外，服务消费与实物消费并非孤立存在，而是相互促进的关系，比如，良好的医疗服务可以带动保健用品、康复设备等实物消费的增长。更重要的是，服务消费还与扩大就业密切相关。”
滕泰则指出，实施提振消费专项行动最重要的还是提高居民可支配收入，“短期比较有效的举措，一是直接发通用消费券，刺激消费；二是提升财产性收入，金融资产上涨对消费的带动也是立竿见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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