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和泽连斯基当着全球媒体的面 " 谈崩 " 了。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到访白宫，没想到与美国总统特朗普、副总统万斯打了一场口水战。在最激烈的那段不到 5 分钟的争吵里，美乌领导人的 " 口水 " 映照了当下欧洲—大西洋国际体系的斑斓色彩。在自媒体时代，外交变成了现场直播，相信这段视频会成为未来历史学家研究这个时代珍贵的史料。
首先，泽连斯基能够到访白宫，据说也是老欧洲领导人推动的，以矿产换安全，有点像当年英国首相丘吉尔用军事基地换军舰一样。在泽连斯基之前，英法领导人先后去了白宫，马克龙和斯塔默经历了什么，不得而知，但是他们都努力去迎合特朗普，希望美国不要撒手不管，马克龙和斯塔默也曾当面纠正特朗普的错误说法，但毕竟没有爆发口头的冲突。而泽连斯基在白宫的遭遇，完全暴露了特朗普及其团队的真实想法。
第一，特朗普要的是停火，不是安全，更不是持久公正的安全，只要俄乌停火，特朗普就可以宣布自己的成功。一场经历 3 年多的战争，停火与否，意义并不大，也就是说特朗普的目标与俄乌冲突的解决愿景相距甚远。
第二，特朗普要的是面子，也就是万斯不断重复的，乌克兰要 " 感谢 "，感谢谁？是特朗普，而且万斯不断强调乌方在会谈过程中就没有说过 " 谢谢 "，万斯的表现实际上也呈现了特朗普政府的 " 日常 "。而让特朗普不满的是，泽连斯基没有感谢自己，他特意 " 拉踩 " 奥巴马和拜登，认为这两个民主党总统没有给乌克兰 " 导弹 "，而是些 " 破布 "。换句话说，如果泽连斯基在白宫感谢特朗普而不是感谢 " 美国人民 "，抬高特朗普而踩踏拜登，或许万斯就不会那么激动，特朗普也会满意。
第三，特朗普相信 " 交易 "，迷信自己交易的能力，他认为泽连斯基没有什么牌可打，但也不是不帮乌克兰，只要乌克兰承认需要美国，或者把命运交给美国，美国或许会帮助乌克兰，但是泽连斯基似乎并不买账，因此特朗普认为 " 交易 " 很难达成。按照特朗普的 " 交易 " 的风格，如极限施压，甚至无中生有地造谣都是交易的手段，情绪和言辞有时候是施压的工具，遇到泽连斯基这样的交易对手，特朗普似乎也是棋逢对手，虽然言辞激烈，但是特朗普好在没有动手，而万斯指指点点、声调颇高，反倒暴露了粗鲁无礼的一面。没有泽连斯基的配合，特朗普的交易就没有办法完成，因此，特朗普和万斯可以让泽连斯基离开桌子，但是没有办法让乌克兰 " 上菜单 "，更不会掀了桌子。
对于泽连斯基来说，这次白宫之行，无异于深入虎穴，看上去受到了美国总统的羞辱，但这又何尝不是泽连斯基的高光时刻。第一，泽连斯基保持了独立的形象，在欧洲领导人中，只有泽连斯基敢于对普京和特朗普 " 硬碰硬 "，对于特朗普关于两周之内结束战争的言论，泽连斯基反唇相讥说，" 普京认为 3 天就可以结束 "，这应该是泽连斯基说得最硬气的一句话。
第二，泽连斯基感谢了美国人民，没有屈服于特朗普总统本人，也没有去贬低拜登和民主党，他不认为白宫的主人能够理解俄乌战场态势。经过 3 年的残酷战争，泽连斯基的意志力是强大的，他不愿意对特朗普等人虚与委蛇。对于泽连斯基来说，从开战之后，乌克兰就是孤单的，开战后 3 天，他和乌克兰甚至被欧美 " 抛弃 " 了，相比之下，现在的泽连斯基和乌克兰并不孤单。
第三，泽连斯基的 " 强硬 " 未必会让乌克兰丧失 " 交易 " 的资本，俄乌矿产换安全的协议没有完成，最初美国财政部长带着一份粗暴的协议让泽连斯基签署，但经过一番博弈之后，尤其是被特朗普人身攻击之后，泽连斯基没有屈服，反而让美国接受修改后的协议，而特朗普则 " 装糊涂 " 表示自己没有那么诋毁过泽连斯基。泽连斯基在白宫的表现，至少表达了一个明确的信息：乌克兰不在菜单上，而是牌桌的一员，甚至是特朗普和万斯不能忽视的一员。特朗普和万斯越是指责乌克兰不愿意停火，越说明特朗普要 " 停火 "，不能忽视乌克兰。
对于欧洲来说，白宫的这场口水战让英法德波等国领导人可以放弃幻想了，在周日（3 月 2 日）即将召开的安全会议上，欧洲国家可以探讨如何援助乌克兰了。欧洲要在谈判桌上，只能靠自己了。而特朗普的表现，也让英国人回到了历史，英国前首相约翰逊讲了当年美国在二战期间的表现。无论是租借法案还是中立，美国的确都是以本国利益优先，不过二战后美国的政策有很大调整，欧洲也的确适应了二战后的美国，而忘记了二战前的美国。
泽连斯基的反击至少折射出当下大西洋共同体内部的几大面相：第一，特朗普以非常直接，甚至蛮横的方式结束了自由国际主义，欧洲对美国的幻想可以破灭了；第二，特朗普的交易和 " 牌 " 抛弃了道义维度，而进入了赤裸裸的资源、安全的交易；第三，特朗普将美国拉回了 19 世纪末的帝国主义时代，以实力求和平的外交被特朗普用得过于赤裸裸了，美国从道义伦理等软实力场域 " 退场 " 了。
当然，俄罗斯对特朗普的美国似乎松了一口气，但白宫的这场口水战表明，特朗普并没有那么厉害，普京搞不定的人，特朗普也未必搞得定。
作者丨孙兴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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